南印度游记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9084 次 更新时间:2008-07-14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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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木  

在印度呆了一年,印象最深的就是从北方的新德里到南方的旅行。

去年5月20日,我们乘火车从德里出发,经近两天两晚的行程,最先来到印度最南端的喀拉拉邦(Kerala)。这里是印度共产党多年执政的邦,在治理方面它是最好的。商店门前多飘扬着镶着镰刀斧头的共产党党旗,许多书店里摆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的著作。据当地人说,该邦执政的共产党执行的土地政策比较好,贫富差别不象其他邦那样大,经济及文化发展在印度也名列前茅,因此共产党及其政策在该邦比较得人心。这里顺便插一句,印度共产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宣传工作做得极有声色: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专门出售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书店,书价也相当便宜。比如我呆的印度文科最高学府尼赫鲁大学校园里,就有专售共产党和左派书籍的书店,从马克思到托尔斯泰的作品,应有尽有。有《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的单行本,也有《资本论》及马列全集之类的大部头作品。特别让我惊叹的,是在尼赫鲁大学校园的公共汽车站边的一家小书店里,竟陈列着介绍毛泽东带领红军长征的印地文作品。有的书店店员是印度共产党党员,他们在书店的工作多是非赢利性和自觉的。我曾与一位店员交谈,他对苏联特别怀念,对戈尔巴乔夫的政策非常气愤,对社会主义充满信心;他认为目前的全球化只有利于北方资本主义国家,告诉我请中国人注意不要上当。

印度的自然环境相当好,但南方与北方的景观很不相同。北方一路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肥沃绿地,公路两旁立着多是十几人合围不拢的参天大树。而在南方则是大片的椰树和香蕉林,与青山绿水配合一起,简直就是一幅幅卡通画,美丽极至。印度虽有近十亿人口,但人均居住面积要比我们国家宽松得多。我国幅员广大,但可利用的土地面积确实不多,居民多集中在东部地区;印度则不然:印度平原多,除拉贾斯坦(Rajasthan)一带的沙漠地区外,大部分土地都可利用。我一路见到的是一望千里的平整田野而不是高拥入云的楼群。城市的居民楼也绝少超过六七层。居住条件不显得拥挤,是由于穷人太多而他们在整个社会中所占有的生活资源太少的缘故。在德里有许多贫民窟,他们生育没有节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两间不大的陋室里,靠做些最低贱的活儿养家糊口。

我们于6月22日到达喀拉拉邦(Kerala)的首府特里凡特朗(Thiruvananthapuram),在此稍事休息便乘车直奔印度最南端的科摩林角。坐在海边巨石上看着东边的孟加拉海和阿拉伯海在印度洋汇合,甚是激动。据传就在这大海交汇的地方曾产生伟大的哲学家斯瓦米•维伟卡南达(Swami Vivekananda)。斯瓦米于1863年1月12日出生于印度的加尔各答。他于1892年底来到印度最南端的科摩林角,坐在岩石上,面对着拍打巨石的浪花和浩瀚的印度洋,背对着世俗世界,静思三天三夜,思考着解放印度人精神的道路。1893年,他乘船去美国,在介绍印度文化的同时,也研究西方人的文化价值。回到印度后,斯瓦米决定用新的观念重建印度:他引进西方的卫生和尊重妇女等观念于印度的宗教生活之中,对印度的进步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现在这位哲学家石像已被人们矗立在印度最南端的海岛上,夜晚在灯光的托照下,随着悠扬的宗教歌曲,宛如普渡众生的神人下凡。

次日晨,旅店伙计叫醒我们去楼顶看日出。来到楼顶,只见海边已挤满了黑压压的观看日出的人群。6点30左右,太阳冉冉升起,海水渐渐地被太阳染红。面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看着天际间飘动的白帆,我想起杜甫“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训”的诗句,心境顿时超凡,我回首身后俗世红尘,蓦然产生了些哲学感觉,悟出印度人抽象思维发达的人文地理因素。难怪印度是数字“0”的故乡!

看完日出,又去玩海。海边椰风挡不住,到处是卖椰子的小摊。椰子很便宜,8卢比一只,合人民币1元6角。尝后方知原来在国内餐桌上看到的“耶汁”实在不是原味。下午2点,我们又乘公交车北上沿西海岸到喀拉拉邦的科瓦拉姆(Kovalam)海滩。这里天海一体,景色如画。我们住在一家小旅店,300卢比(合人民币60元)一天,独门独院,土墙土路,平房柴门,一派田园情趣。院中搭了几间十分别致的茅屋,算作“酒巴”。小地方的人喜追现代,店主也开了一个“按摩坊”,见来了我们这些“外国人”,就反复怂恿我们做些印度式的massage(按摩),晚上,他引我们去看他的“工作室”:房里一片漆黑,仅有几只厚重的大光板床在月光下发着阴森的光。我心里只是好笑,这与其说是“按摩坊”不如说是“杀猪房”,唯恐避之不及。26日一早出发,沿西海岸北上,到了科钦(Cochi),看了荷兰人留下的“总督官邸”,还拜访了绕南非好望角到达印度的航海家达•迦马的墓和据说是中国郑和留传下的中国式渔网及打鱼方法。达•迦马墓给我留下印象极深刻:与达迦马比,郑和的航海条件要优裕得多;但与郑和相比,一样的航海,达迦马的冒险对历史产生的影响,是郑和永远不及的。下午我们去火车站买票,打算继续北上到班加罗尔(Bangalore)。车站有专为外国人服务的窗口。卖票的是一个年轻人,他一听我们是中国人,高兴极了。因为这里的人对共产党有好感。他边为我们办票,边与我们谈马列主义。他对毛泽东和邓小平印象很好,对毛泽东邓小平的思想了解的程度让我佩服。我问他是不是印度共产党员,他说不是,因为印度的国家公务员是不允许参加党派的。5月27日,我们离开科钦。这天是我的生日,同行的人饭时为我举杯庆祝。一生有幸在天竺国里过生日并得到中国朋友的举杯祝福,实在是一种意想不到的浪漫。晚上,我独自来到街头,与家人通了电话后,又到咖啡厅,要一杯冰淇淋,独斟独饮,惬意融融;忽又想起达迦马与郑和及其后来的历史,顿生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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