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金融危机爆发后，世界大变革、大调整进程加快，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发生了新变化。世界上反资本主义“全球化”、追求社会公平正义的呼声日高，各国共产党和左翼力量面临新的发展机遇，但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仍处于艰难探索之中。

资本主义陷入制度困境

与传统的周期性危机不同，这次危机是西方国家在金融资本主义和全球化、多极化、信息化时代的双重背景下发生的，金融、债务等虚拟经济危机引发资本主义全面危机，政府举债维持高福利、高赤字和高消费的模式行不通，金融阶层暴富加剧贫富分化，政党政治极化导致政府调控失灵。

事实上，这次危机是资本主义发展逻辑演绎的结果，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必然产物。一方面，资本主义固有的各种矛盾在金融泡沫的冲击下变得愈加严重。由于金融市场上的过度投机和全球金融体制的不健全，虚拟经济大大超过了实体经济，带来危机四伏的恶果。1995年墨西哥金融危机、1997年东南亚金融风暴、2001年以来阿根廷等拉美国家的金融危机以及2007年底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造成的损失越来越严重。另一方面，走向国际垄断的资本主义不仅没有消除资本主义的各种矛盾，反而以新的方式在全球范围内积累和扩散，演化出一系列具体矛盾，如跨国公司内部的高度组织性和计划性与世界市场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世界生产能力无限扩大趋势与世界范围有效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生产的无限性与地球资源和生态环境调节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跨国垄断资本家阶级的统治与世界范围内劳工之间的对立等。伴随金融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内部贫富分化达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水平。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演绎出各种新老危机，已将资本主义推进“制度困境”中。

社会主义价值理念越来越得到广泛认同

当今，西方揭露资本主义弊端、反对贫富分化、要求社会公正的呼声此起彼伏，人们对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认同感、对社会主义的渴望和需求正在日益扩大。

各国共产党和左翼力量认为，要克服越来越频繁的经济危机，首先必须消除产生世界无政府状态的国内根源，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一些国家的共产党通过举行集会、游行示威、理论研讨和发表宣言等各种形式，声讨新自由主义。日本共产党领导人利用在国会、电视辩论等场合发表演讲，揭露日本企业大量采用“派遣工”，加大对年轻人剥削的恶行。日共“负责任的政党”形象，吸引许多年轻人加入日共，他们认识到“只有日共是关心劳动人民的政党”。2011年10月，意大利共产党人党召开六大，深刻批判资本主义制度，坚决反对欧洲为应对金融债务危机而出台的一系列削减社会福利、损害劳动者利益的措施，根据当前形势，制定出党的联盟政策。该党认为，“虽然资本主义制度在20世纪社会主义和工人运动的历史推动下，学会了纠正错误、缓和了尖锐矛盾，为一部分人提供物质享受，但无法为世界上大部分人提供发展、福祉并促进社会进步，维护生态平衡、实现和平、裁军和国际合作”。因此，“必须超越资本主义制度，实现生产的社会所有、经济的发展规划与管理，满足人民的需要，消灭剥削，实现均衡和生态的发展”。

在对资本主义危机的揭示和批判中，西方一些左翼学者充分肯定社会主义价值的合理性。近年来，来自几十个国家的共产党、工人党和工联、工会、女权运动、绿色运动、青年联盟等组织的数千名代表汇集纽约，多次举行世界社会主义学者大会。谴责和批判资本主义，主张未来世界属于社会主义，呼吁“让马克思主义活起来”，已成为与会左翼人士的共识。

世界社会主义在多样性中发展

国际金融危机不仅宣告新自由主义彻底破产，直接冲击资本主义政治经济体系，而且推动左翼人气上升，拓宽了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空间。

首先，一些共产党和左翼力量回归社会主义价值观，突出社会公正和改善民生，成为当前各种左翼力量实现新发展的旗帜。世界金融危机爆发后，中国发展道路广受关注，许多共产党和左翼人士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寄予很大希望。近年来，过去一些思想理论调整过大的共产党，如法共、南非共等纷纷向传统回归，突出强调共产党的特色，工作重点放在反对自由资本主义、维护广大劳动者利益等方面，以保持和吸引传统选民的支持。欧洲一些社会党对新自由主义式的改革政策进行反思，表示要吸取教训，加强国家作用，重新举起过去被视为“新凯恩斯主义”而遭冷落的“社会欧洲”旗帜，提出建立经济、社会、环境三者平衡发展的“欧洲经济治理模式”，并制定出立足左翼的务实政策，以超越资本主义。

其次，左翼广泛联合潮流涌动，对世界社会主义发展产生了积极作用。新世纪以来，许多国家的左翼政党及反新自由主义的组织和人士积极参与“圣保罗论坛”、“世界社会论坛”等地区性、国际性论坛活动，探讨有关世界发展的重大问题。这些论坛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世界经济论坛”分庭对抗，成为左翼力量的国际性交流平台和活动舞台。拉美中左翼崛起，现仍在10多个拉美国家执掌政权。拉美左翼试图以“另一个社会主义的新世界是可能的”新理念替代“新自由资本主义”，反映了社会主义对那些追求社会进步的人们的吸引力和生命力，这表明，21世纪的世界社会主义将在多样性中不断发展。

最后，一些非执政的共产党坚持走自己的路，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保持平稳发展，通过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等形式，积极倡导世界左翼大联合。意大利共产党人党认为：“民主力量的团结、左翼团结、共产党人团结，始终是我们路线的基础。我们必须重建与意大利人民的感情联系，调动他们的信心和参与热情，赢得社会的广泛认同。”近年来，左翼政党利用论坛、网络等多种形式，加强思想上的沟通交流，并在行动上实行一定的联合与协调，不断扩大左翼运动的发展空间。

世界社会主义多样性发展是历史趋势，一个中心、一条道路、一种模式已不复存在。当前，世界社会主义既面临一定的发展机遇，也遇到严峻挑战。西方价值观借网络新媒体之便，影响仍在扩大，美国和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颜色革命”意图明显，“资强社弱”的格局不会很快得到改变。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2年3月28日第285期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