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目前，中国的经济改革已经将近30年，越南的改革进程也有21年了。在此期间，两国经济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本文将就两国经济改革的相同点与不同点进行阐述，并分析两国经济改革面临的挑战。文章首先回顾两国改革事业中各个阶段的方向、战略方针以及重大政策；其次，对两国改革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以及两国今后将面临的挑战集中进行比较。?

【关键词】 经济改革 比较挑战??

到2007年，中国的经济改革已经将近30年，越南改革也有21年了。两者都开始于高度中央计划与国家保护的社会主义经济，都是在上世纪80年代社会主义体系瓦解后国际状况发生巨变时开始的，因此两国的经济改革有着基本的相同点。他们已经适应了被认为是资本主义所有的市场经济。在任何一个国家，这些改革成果在生产与经济制度关系的意识形态里是革命性的变化。?

我们在回顾走过的长远道路后，会明白两国的改革已经获得了重大成就。中国与越南的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分别将近10%和9%。两国都成功吸引了国外投资。我们的出口甚至在西方国家中都是有竞争力的。本文集中阐述相同点与不同点，以及两国经济改革中的挑战。?

本文包括两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是回顾两国改革事业中各个阶段的方向、战略方针以及重大政策；第二部分是对两国改革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以及两国今后将面临的挑战集中进行比较。?

一、改革各阶段中重大方针、方向以及宏观稳定政策的内容?

（一）中国（1978-2007）?

“改革开放－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事业可以分为2个大的阶段：从1978-1993和1993至今。?

1.第一阶段（1978-1993）。1978年12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在社会的各个经济政治领域进行改革和国家现代化事业建设。“市场价值”第一次得到共识。从根本上看，这一阶段的改革是以围绕增强市场活力和扩大资源分布为目标。改革的实质就是革除旧体制，并建立集中计划体制框架上的市场调节价。市场经济概念和市场经济价值的标准逐步被引入，就像市场调节（供与求）、商品经济、取消国家对企业的行政管理（政府调节市场、市场调节企业）一样。国家的计划职能就是提出宏观方向、调节的目标、经济任务和政策来发展社会经济，并协调各阶层群众和各地区之间的经济利益；在此期间，市场在分配资源时就会发挥作用。为此，国家逐步按照计划收拢各类产品并由国家统一定价；减少法令计划；取消和限制企业的经营权；扩大厂长的自主权；放松主要市场的买卖权力、取消外商特权...逐步实现目标，这通过改革价格政策就很清楚的体现出来了。价格政策放松并与市场结合，首先是农产品，接着为日用品、耐用产品、服务行业和生产资料以及进出口产品。1984年，物品双重价格的体制作为传统形式被过度使用，直到1990年才被取消。农村地区的改革则是从农村合作社体制转变到农村家庭承包责任制。值得关注的是，正好从到这一时期起，广东和福建两省首先成为了“改革开放经济特区”的试点，以此吸引外资。?

2.第二阶段（1993至今）。1992年，中国共产党十四届全国代表大会召开，至此中国也走进了经济改革的第二阶段。会上正式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并在各领域加快经济改革。这一决定承认了前一阶段“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模式的限制，同时提出了建立一种现代市场体系的目标，而且这一体系也是国际承认的“最佳实践”的组成部分。可以看出在改革进行了15年后，改革道路的指导思想体系一直是突出紧随发展需求，并通过实践来总结调整和完善。随着199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五届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宣布到2010年建立相对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又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说逐步建立并发展到一个十分成熟的阶段。?

改革的第二阶段在以下一些政策中得以实现：?

①促进各类市场的形成和发展：建立统一商品市场，城市与农村相结合；发展信贷市场、证券市场及国内自由化劳动力市场。?

②按照对各省和自治地区的分散经营进行财政制度改革?

③货币政策：统一汇率；建立具有市场性质的外币兑换市场；帮助提高企业进出口能力，减税、简化手续，以对外贸易为重点，增加外汇储备和稳定低比值。?

④刺激内需：增加收入和消费能力-刺激内需。?

⑤科技：使用先进的管理体制和鼓励发展高科技，注重增强劳动效率。?

⑥允许中小型企业从事多样化经营，特别是在服务行业和日用工业领域；颁布公司法。?

⑦对国有企业进行整改。将企业与证券市场挂钩，成立国有资产管理监督委员会（SASAC）。?

⑧对外开放，申请加入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1986)和世界贸易组织（WTO），吸引外国的直接投资。

⑨区域发展政策：先从东部沿海地区开始，接着逐渐往内陆发展。?

⑩减免行政手续：实行简单化和透明化，以防止腐败发生。?

2001年第十六届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出台战略决议：从2000-2010年，GDP翻一番。到2020年，GDP将相对2000年翻两翻，中国人均收入将达到3000美元，建设全面小康社会。?

3.十七大（2007年）。2007年10月，中国共产党召开了第十七届全国代表大会。这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继续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方针又一次重提并加以强调。胡锦涛总书记发言说：“改革开放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唯一道路”。另一方面，大会决定修改党章，加入“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强调解决环境问题，加大社会支出来帮助农民和城市工人，改善民生。很明显，这是今后几年中国经济改革发展战略中不容忽视的新观点。国家领导已经看到了社会环境和民生问题的严重性。经济高速增长如今不再是一味优先，代替它的是增长概念与中国社会所有阶层的群众的生活质量并行。?

（二）越南改革（1986-2007）?

同中国一样，“越南的改革和与国际接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进程也通过两个阶段发展：第一阶段1986-1996；第二阶段1997-2001；第三阶段2001至今。?

1.第一阶段（1986-1996）。由于长时间内集中计划经济的消极影响，再加上连年战争的破坏以及苏联撤销援助带来的危机。越南的社会经济实际是走到了危机的边缘。这一背景促使越南改革人士在1986年的第六届党代会上，提出决定，进行改革事业。越南共产党已经对商品生产和市场经济的存在有着共识，同时主张发展多成份经济，其中包括私有经济和外资企业。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得以施行，譬如价格自由化。取消了分配领域中的壁垒，加大出口，注重农产品和日用品的生产，并建立资金、房地产和人力市场，吸引外资。在农村，农业承包制度广泛采用，解放了生产力。仅在1986-1989年这短暂时间里，越南就从粮食短缺国变成了世界上粮食出口增长最快的国家。1991年第七届共产党代表大会上巩固了改革的主张，并肯定了沿着社会主义方向，由国家管理同时按照市场体制运作发展经济成份多样化，是越南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越南的改革开始取得了进一步快速增长的态势。值得关注的是，法制框架逐渐得到建设，尽管只是处于起步阶段，但已经为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法律制度得以加强，并且在1992年修改了宪法，肯定了各种经济成份、鼓励和保障外国投资在法律框架内的自由贸易。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期内越南对外开放方针和对外关系多样化促使越南与国际并轨，加入了东盟（ASEAN）并与美国实现了邦交正常化。?

2.第二阶段（1997-2000）。改革继续进行但必须避免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因此，两大措施在此时期施行：一是调整宏观经济结构，首要就是改革银行系统（在国际销售联合会IMF和国际金融公司的援助下）；二是鼓励投资、消费以及提高家庭收入（刺激消费）。此外，为了继续给私营企业增添新的活力，使其发挥内在潜力。1999年，以国际上对于企业管理的统一惯例为指导的企业法颁布，并于2000年开始实施。可以说越南在努力减轻经济危机带来的冲击方面已经取得了成功。仍维持着年均6％的增长速度，而且在经济危机过去5年后，经济开始重现高速增长的趋势。?

3.第三阶段（2001至今）。改革进行了15年，这对于越南的改革人士为改革开放进行总结和吸取经验，并将自身的理论体系提高到一个新的台阶——“建设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继续改革开放和与国际并轨”来说，是一段相对充足的时间。如果1998年第八届党代会仅仅提及商品经济和市场体制，那等到第九届党代会才会正式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概念。根据第九届党代会决议“越南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种既遵循市场规律，同时又是一种建立在由社会主义性质和原则的引导支配下的经济模式。这体现在三个方面：所有权、管理组织和分配。是一种按照市场体制运作，并在国家管理下，以富民、强国、社会平等、民主和文明为目的多样化的商品经济。”

在党的重大方针指引下，越南已经实行以下的改革政策：?

①建立和完善经济方面的法律：新颁布、修改及补充了数十项法律和数千件法律文件，以使社会经济体制化，并发挥法律作用，同时与国际条约接轨。?

②实现一贯的多样化经济政策。在合法范围内，经济成分中的国有企业和个体私营企业允许进行投资、贸易以及公平竞争。?

③鼓励外国投资，同时保护投资商的资金、财产及其他利益的所有权。?

④鼓励私营企业：降低市场注册和创业资金。促进和资助中小型企业。对企业管理的最佳实践，企业采用国际标准实行法制化。?

⑤行政改革：简化行政手续，精简政府机构和在注册投资领域对各地区进行分散经营?

⑥革新国家在经济方面的职能和管理方式：国家职能是为经济成分的生产发展和经营提供有利环境和指导，补充和调整市场的消极面，实现社会福利、消除贫困和确保社会主义方向的项目。革新计划性工作和提高规划质量。国家通过法律和经济杠杆作用来管理市场。?

⑦国有企业改革：实现股份制，并撤除国家对企业的行政管理权和所有权，使企业具有自主管理权力。?

⑧同时挖掘市场活力和开发市场：建立和发展服务行业市场、房地产市场、劳动力市场以及科技市场…?

⑨促进出口；扩大并多样化各类市场。?

⑩主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11／2006）。协调国内法律框架，使之与国际条约接轨并按照正确的条约方向实现?

4.第十届党代会。2006年4月第十届越南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在河内召开。大会决议提出2006－2010年的5年国家发展方向和发展目标。综上所述，“坚持路线继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与发展知识经济一道加快工业化、现代化建设”。对于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定位，必须指出的是“实现富民、强国、社会平等、文明；彻底解放和不断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目标。发展多种所有制成分经济，必须三方面同时着手：①提高国家管理的作用和效率；②发展的同时还要有效地按照正常的竞争体制去管理各类基本市场的运作；③大力发展各种经济成分、各类生产组成模式和经营。第十届党代会上值得注意的一个新观点是着重强调科技，把知识经济看做是经济的重要因素，是国家缩短工业化、现代化进程的一个机遇。除此之外，还应该注重保护和有效利用国家资源，以及改善自然环境。应该积极主动地制定抵御自然灾害以及抢险救灾机制。在改善社会和环境方法上，越南承诺将与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同步。??

二、对中国和越南经济改革的评价?

（一）相似点?

1.两国的市场经济模式改革略有不同，中国寻求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越南则寻求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然而，他们在目标，内容和方法方面具有很多相同点。?

2.两国的改革都倾向逐步发展的策略，首先要改变根深蒂固的计划经济背景；然后正式过渡到市场经济。改革的重点都放在了宏观经济和政治的稳定性上，并在创造良好的投资与商业活动环境方面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3.中国和越南的改革都遵循以下主要的和关键的内容：第一，发展多元化经济，解放生产力以及创造多种市场因素和市场；第二，改革国有企业，鼓励发展私有企业；第三，实施对外开放政策，融入国际社会；对外贸易和吸引外国直接投资促进本国经济发展；第四，关注农业问题，解决温饱问题和消除贫困；第五，革新国家社会经济管理和调控的角色、职能和方法，简化行政管理。?

（二）差异性?

1.中国的改革比越南早了将近十年。可以说，中国在经济改革方面领先于其他的社会主义国家。它的改革本可以为后来八十年代的苏联和东欧国家的改革提供借鉴并鼓励其改革。现在，中国的经验是我们革新进程中的榜样。

2.由于地域、经济和历史的差异，中国比越南更少受到世界政治与经济变化的影响。甚至可以说，中国实际上是国际关系塑造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而越南却受这种国际关系的强烈影响。事实上，越南直到2000年才与美国的经济关系正常化。在此之后，我们的经济才迈出与世界经济一体化的第一步。另一方面，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五年后越南才紧随其后，事实也说明中国的改革总是走在越南的前面。?

3.中国对省级经济管理的划分与放权比越南做得更早和更加成功。中国很早就建立起了特区，并成为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的轴心。越南也成功的实行了，但是我们的一些经济区Dung Quat， Chu Lai， Phu Quoc发展缓慢，也没有预期中的开放。这或许可以用两个国家中央集权和地域的差异来解释。中国高度的中央集权使中央政府更大程度的推进分权，同时，那些建立特区的省份的规模也大到足够自力更生，而且能够更好地处理经济开放区的问题，例如海外合作关系。?

4.中共17大强调了环境和社会福利的问题。显然，改革的策略已经改变，从注重高增长转变为经济增长与发展的平衡。在越南，10大也开始更加关注知识经济、环境保护和社会保障。然而这些问题并没有像中国一样具体化和清晰化。这可能是因为中国的改革已经使增长率保持在10%很长一段时了，有能力更多关注一些迫切的发展问题。而越南仍然需要高增长率，可以说发展问题在越南并不是热点。?

（三）两国经济改革面临的挑战?

中国和越南都面临以下四方面的挑战。?

1.不协调的经济发展。地区和各类人群间的贫富差距在加大。在中国，东部沿海省份和内陆地区及西部就形成了反差。而在越南，只注重城市的发展，许多农村地区仍处在极度落后的状况。有两点需要考虑的：第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资源市场分配和社会主义特色的经济利益社会再分配的结合。然而事实并不那么简单，因为资源的分配和最终的经济利益不是分离的。例如，当我们对法人收入和一些产品征收高额税收时，就会立即出现营业登记和产品投资的急剧减少。很明显资源和经济利润是相互关系的。第二，都市化问题。从农村流向城市的人口所带来的问题是中国和越南都必须面对的。此外，农业价格的下降也是两国解决温饱及消除贫困的一个明显的阻碍。 ?

2.资源环境问题。经济增长的代价是自然资源、生态环境、生活质量和社会安全的退化。此刻，两国正在处理一系列问题，例如水和空气污染、食物安全、矿井和桥梁的崩塌、交通事故、个人罢工等等。?

3.能源问题。中国和越南都日益察觉到能源的急剧短缺。另一方面，我们越来越依靠世界能源价格的变化。双方的经济都更易受到外界危机的影响。油价的狂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4.对外贸易问题。中国和越南加入WTO分别有6年和1年了，一体化进程的挑战是潜在的。非关税壁垒打着质量标准的牌子，反倾销对于两国的出口商已是挥之不去的威胁。

在建立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市场化经济的过程中，中国和越南改革家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双方的改革都在各自国家的历史上成为一个关键性的里程碑，而且有许多共同点。他们都是一步步实施，从计划经济到多钟经济成份的市场经济。中国与越南的经济被国际认为是亚洲国家中稳定但最具活力的国家。然而两国都必须面对许多潜在的挑战。快速的经济增长不意味着可持续发展。为了改革成功，我们必须突破固有的思维；在党的领导下，不断革新国家管理的角色、职能及方法；提高立法制度，简化管理；尤其是更多的关注环境、社会保障和平等的可持续发展。?［周亭君译］

【作者系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院长】